芬蘭9000萬歐元“治水” 排污代價無上限
這正是素有“波羅的海明珠”之稱的芬蘭赫爾辛基最動人的季節。到處都是只要你停下來就能欣賞到的美景,讓赫爾辛基人只有在置業時可能才需要去“選擇”景色。
Hernepellontie便是這樣一個被選中的地方,它位于赫爾辛基東北部,因為離市中心較遠一些,這里的植被更加茂密、場地也更為開闊,今年政府在此規劃了一個新的居民生活區。
但你可能想象不到,在Hernepellontie實際上“埋藏”著一個空間為14萬畝的地下污水處理廠——Viikinm?ki。除了能看見一個高約82米的煙囪,在地面上再難找到一點處理廠的特征,無論是臟水還是臭氣。
這當然與污水處理廠建在地下不無相關,但10%的領土都是湖域、水資源豐富的芬蘭更愿意相信,自己在水資源管理上有著可供世界借鑒的經驗。至少,這個人口數量僅為520余萬的國家,有超過250家從事供水和廢水處理等水業務領域的企業;全國15個行政部門中有8個職能與水相關。
事實上,因為以造紙業為主導的產業結構,使得上世紀60-70年代,芬蘭的湖域曾遭受到嚴重的工業污染,并在80年代爆發大規模的藍藻潮。不過,經過多年的努力,芬蘭的湖水已恢復了可飲用的水平。
“夏天我去郊區度假,就是從湖里直接舀水喝。”赫爾辛基大區環境服務局(HSY)(Helsinki Region Environmental Services Authority)工程師Lars Rundberg拍胸脯承諾。
但這樣的“承諾”可能還不足以成為讓“芬蘭經驗”獲得全球市場認可的關鍵因素。
“我們仍需要在水質管理、高效利用和風險管理上做更多的研究。”芬蘭水計劃負責人Tuomas Lehtinen表示,“其中,重點集中在水和污水處理、遠程監控和檢測方法以及水資產管理上。”
2008年,芬蘭啟動了為期四年的水計劃項目(Water Programme 2008-2012),決定投入9000萬歐元用于改善水資源供需不平衡和基礎設施的投資,同時促進環境立法和水科技的發展。眼下,由Tekes(芬蘭國家技術創新局)牽頭,芬蘭已經出資約2100萬歐元資助了63個水處理公司、投入1200萬歐元資助了23個水領域的研究項目。
污水處理廠的“零能耗”
每日沉淀得來的2200噸污泥,可以產生2.6萬噸的沼氣,能發電約20 MW/h。
穿過兩道門進入一間看起來很空曠的廠房后,Viikinm?ki污水處理廠的負責人Lars Rundberg又開啟了一道卷閘門:一個地下“洞穴”赫然呈現。這里是赫爾辛基唯一的一個污水處理廠,地下3層空間擁有8條污水處理線,這樣的規模在整個北歐也是最大。
“我們處理后的污水,在處理率上高于國家要求的指標。”Lars Rundberg稱,“Viikinm?ki排入大海的污水,BOD(7天指標)只有9.2mg/L,磷含量為0.29mg/L,氮的處理率達到86%。”
讓Lars Rundberg感到驕傲的,并不僅是Viikinm?ki盡到了一個污水處理廠最基本的責任。
在芬蘭,一些污水處理廠已經開始追求“零能耗”,甚至是“正能耗”,也就是通過污水處理過程中的一些副產品來滿足自己的能耗需求,甚至將盈余的產品對外出售。Viikinm?ki也不例外。
這個從1994年開始運營的污水處理廠,因為位于地下能保證全年恒溫,本就有助于降低能耗。Viikinm?ki每日運營所需的電量是39MW/h,而它每日沉淀得來的2200噸污泥,可以產生2.6萬噸的沼氣,能發電約20 MW/h。
剩下的污泥在風干處理后,可以制成有機化肥,年產量約120萬噸。化肥的售價一般是3-4歐元/噸,這基本上與污泥的處理費用一致。”Lars Rundberg介紹。
在芬蘭,水處理行業的公司并不以盈利為目的,一般都是由環境部門出資建立運營,居民和企業也是向環境部門繳納費用。盡管如此,Viikinm?ki的財務數據還是很不錯。可以佐證的是,還清2億歐元建廠投資的政府貸款,Viikinm?ki只用了10年時間。
排污代價無上限
清理工作就全部由污染企業承擔,如果再加上受害者索賠,企業支付的代價會非常大。
Lars Rundberg家住在赫爾辛基市區,每使用一噸水,他需要向地區環境部門支付2.4歐元(包括飲用水和排污水的價格)。對于人均收入2800歐元/月的赫爾辛基人來說,這個費用并不算太高。但對于污水處理廠而言,這仍是一筆不錯的生意,因為“處理一噸污水的成本僅為8歐分。”Lars Rundberg坦言。
不過,對于可能涉及工業污水排放的企業來說,要把污水處理到達標的要求,就不是一個輕松的話題了。
實際上,芬蘭目前還沒有一部針對全國的排水標準法規。“按照湖域的走向和數量,芬蘭的水資源管理被劃分給7個不同的區域,各區域的環境管理部門按照具體情況確定自己的標準。”芬蘭環境研究所水資源中心主任Markku Maunula介紹,“但是全國性的排水標準法案,現在已經在立案了。”
盡管還沒有明確的全國性標準,芬蘭仍要求相關企業在運營之前,要獲得一個污水排放的許可認證,目前要求達到的標準是:有機物消除95%、磷含量消除93%、氮含量消除50%。
這個標準的確定,“是因為經過調查和研究,芬蘭現有的污水處理技術是可以實現這個標準的。”Markku Maunula解釋,至于未被處理完全的殘留物質,企業就要做相關的補救。“比如,殘留物可能對魚類有影響,企業就有義務補種育苗。”
如果不幸污染事件還是發生了,企業并不必向政府繳納任何的罰款。但必須要整修自己的污水處理設施至達標,并承擔起治理污染的義務。同時,所有的污染受害者都有權索賠。“這就意味著,盡管沒有明確的處罰標準,但是企業一旦排污,要付出的代價可能是沒有上限的。”Markku Maunula說。
在Markku Maunula的記憶里,芬蘭還沒有發生過巨額的污染受害者索賠案例,但其為治理污染大動干戈的事卻廣為人知。
最著名的便是八九十年代治理位于芬蘭南部水湖湖(Vesijarvi湖)。上世紀60年代,水湖湖是芬蘭富營養化最為嚴重的大湖之一。1976年之前,水湖湖飽受城市污水和工業廢水污染之苦。1986年,大規模的藍藻潮開始爆發。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芬蘭不僅在當地建立了兩個污水處理廠,搬遷、關閉湖邊的高污染工廠,還在1989年-1994年間,從水湖湖除去了1200噸魚,其中52%為斜齒鳊。因為大量斜齒鳊吃掉了浮游動物,而部分浮游動物本可以攝取藍藻而直接抑制其過度繁殖,也可以通過改變湖泊的環境因子與營養條件來間接地控制藍藻。
直到90年代末,當地的漁政部門仍然對水湖湖里的魚類有監測和評估。“現在如果發生同樣的事件,這些清理工作就全部由污染企業承擔,如果再加上受害者索賠,企業支付的代價會非常大。”Markku Maunula說。
爭奪水處理市場
Kemira放棄賴以起家的化肥行業,將重點全部放在清潔水領域。
“目前水湖的水已恢復到可飲用的水平,但污染問題偶爾還有所反復。”芬蘭環境科技中國項目委員會商務開發總監王宇坦言,“主要因為來自農業的污染。”
基于此,農林業的磷負載成了芬蘭水資源保護最大的挑戰。而對于芬蘭許多水處理解決方案供應商來說,這則意味著一個頗具吸引力的市場。
3年前,年利潤為2000萬歐元的歐洲物流公司努美能(John Nurminen Oy)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進軍此前并不熟悉的水處理行業,成立巴克斯水處理公司(PAC-Solution Ltd.)。其致力于研發的名為PACS系統,通過數據收集傳感器、分析檢測儀、監控投放藥劑裝置以及PACS藥劑,來殺死水中有害的微生物,提供可持續發展的節能方案。
幾乎是與努美能同時,已有90年運營歷史的凱米拉(Kemira)也開始了一場變革:放棄賴以起家的化肥行業,將重點全部放在清潔水領域,生產在造紙、水處理和石油與采礦行業中,用于處理廢水的產品和化學品。
去年,凱米拉在全球市場上完成了21.6億歐元的銷售額,其客戶主要是在市政和工業領域。但在未來,凱米拉卻有意將注意力放在農業上,并希望在此能有大的斬獲。
“以我們目前的客戶來看,造紙行業還是最多,其次是市政與工業,最后是采礦和石油行業的公司。”凱米拉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Harri Kerminen介紹,但他相信未來水領域的市場可以達到5000億美元,這其中的大部分都在農業。“一個原因是因為農業用水價格比城鎮和工業低,所以用水量也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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