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化工三大子行業如何達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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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東部某煤化工項目。 章軻攝
◆本報記者 喬建華
提起現代煤化工行業，其本身具有的雙重屬性往往成為爭議的焦點。一方面，現代煤化工行業水資源消耗大、能耗高和污染重等問題成為繞不開的話題；另一方面，它又是煤炭清潔高效利用的有效途徑，更是能源保供的重要補充。自2000年以來，現代煤化工行業已經歷了20余年的發展。在煤炭清潔高效利用、保障能源安全的同時，我國也對煤化工行業節能降碳不斷提出新要求。
近日，國家發改委等四部門發布《高耗能行業重點領域節能降碳改造升級實施指南（2022年版）》（以下簡稱《實施指南》），并附《現代煤化工行業節能降碳改造升級實施指南》（以下簡稱《指南》）。
《指南》針對煤制甲醇、煤制烯烴和煤制乙二醇提出要求：到2025年，這三個重點行業達到能效標桿水平以上產能比例分別為30%、50%、30%，基準水平以下產能基本清零，行業節能降碳效果顯著，綠色低碳發展能力大幅提高。
目前我國現代煤化工行業發展水平如何？此次發布的《實施指南》和《指南》有何亮點？記者就此采訪了石油和化學工業規劃院能源化工處處長兼副總工韓紅梅。
CO2年排放量約2.4億噸，三個子行業節能降碳壓力大
事實上，現代煤化工行業主要包括煤制油、煤制天然氣、煤制甲醇、煤制烯烴和煤制乙二醇等。
為何《指南》僅將上述三大行業列為節能降碳改造升級的重點？
“把這幾個行業歸為重點領域，是因為甲醇、烯烴、乙二醇都是煤制化學品，也屬于煤炭的清潔高效利用，而且在現代煤化工行業中，這三個子行業的市場需求和規模都比較大。《指南》提出在重點領域節能降碳，從體量上來說，這三個行業自然成了重點。”韓紅梅告訴記者，煤制油和煤制天然氣，是用煤生產清潔燃料，屬于燃料類的產品，而且相關的工廠總量不多，因此煤制油和煤制天然氣沒被歸為重點領域。
據介紹，煤制烯烴、煤制乙二醇基本上從2008年開始有項目建成投產。而煤制甲醇的歷史雖長，但2000年以前的裝備規模小，企業數量少。煤制烯烴的生產上游是先把煤制成甲醇，然后用甲醇生產烯烴，所以煤制甲醇隨著煤制烯烴的發展，也開始快速增長。
目前來看，我國煤制甲醇總產能約有7000萬噸左右（其中包含了煤制烯烴里面所用的甲醇產能），其中獨立的煤制甲醇總產能約4000萬噸（不包含煤制烯烴甲醇產能）；煤制烯烴的產能約有900多萬噸（生產1噸烯烴，需要約3噸甲醇）；煤制乙二醇大概有550萬噸產能。
《指南》指出，我國現代煤化工行業用能主要存在余熱利用不足、過程熱集成水平偏低、耗汽／耗電設備能效偏低等問題。
而以當前的技術水平，按照煤制甲醇、煤制烯烴和煤制乙二醇產量來計算，三者合計每年共計排放的二氧化碳量約2.4億噸左右（已扣除甲醇制烯烴交叉部分的排放量）。韓紅梅說，現代煤化工是一個高耗能高排放的行業，當前節能降碳壓力仍然較大。
淘汰不符合綠色低碳轉型要求的技術和裝置
按照行業規定的能效基準值和標桿值來衡量，截至2020年底，煤制烯烴行業能效全部高于基準水平，其中還有48%的能效優于標桿水平；煤制甲醇行業能效優于標桿水平的產能約占15%，能效低于基準水平的產能約占25%，主要為2000年之前建設的落后產能；而煤制乙二醇行業能效優于標桿水平的產能約占20%，但由于其技術路線特別多，在建設初期，并非全部技術都很成熟，所以早期建成的項目在全場能源利用等方面不是很充分，因此能效低于基準水平的產能約占40%。
可見，上述三大重點行業先進與落后產能并存，企業能效存在差異，整個行業內部仍有節能降碳改造升級的空間。
隨著“雙碳”目標的提出，我國十分重視現代煤化工行業的綠色發展，給予了一定支持。2021年11月，國務院常務會議決定設立2000億元支持煤炭清潔高效利用專項再貸款，形成政策規模，推動綠色低碳發展。
同年年底，生態環境部也透露，將分期分批制修訂包括現代煤化工建設項目環境準入條件等在內的“兩高”行業環評準入規范文件，引導“兩高”項目低碳綠色轉型發展。
今年印發的《高耗能行業重點領域節能降碳改造升級實施指南》中，要求嚴格執行節能、環保、質量、安全技術等相關法律法規和《產業結構調整指導目錄》等政策，依法依規淘汰不符合綠色低碳轉型發展要求的落后工藝技術和生產裝置。
“節能降碳對現代煤化工領域來說，是一個非常細致的活兒，一個復雜的大工廠建成后，主要工藝、關鍵設備、整體系統等都已經固定了；現有的工廠進行節能降碳改造，只能在已有基礎上進行改進，會有一些效果，也有可能受到諸多現實條件約束而難以進行大改。”韓紅梅認為，如果要提升全行業的整體水平，部分現有裝置要進行大幅改造升級，必要時建設先進產能、替代落后產能。
攻克技術難點 滿足節能降碳升級改造要求
值得注意的是，在現代煤化工行業實施節能降碳升級改造過程中，應該避免“一刀切”，相關企業實施轉型升級或淘汰落后產能并有序退出仍需要一些時間。
我國資源基礎呈現富煤、貧油、少氣的特征。據介紹，目前我國的原油、天然氣大量依賴進口，而現代煤化工生產的煤制油、煤制天然氣，都作為清潔能源使用。此外，甲醇、烯烴和乙二醇下游的化工產品則是支撐國民經濟發展的重要基礎性物品，如果不依靠現代煤化工來生產，最終還會用原油作為原料進行生產，這將進一步加大原油、天然氣的進口量。從這個角度來講，煤化工生產出甲醇、烯烴和乙二醇之后，在一定程度上能降低我國對國際原油、天然氣的依賴度，有助于保障我國的能源安全。
“當下石油化工仍然是行業主流，現代煤化工的定位是石油化工的一個必要補充”，韓紅梅指出，“沒有現代煤化工肯定不行，我們要做的，就是找準自己的定位，繼續攻克技術難點，研發出更好、更先進、更加節能低碳的技術，做有中國特色的最好的煤化工。”
“《指南》中節能降碳升級改造的要求，對于現有企業來說，要達到相關目標的及格線，能效水平至少應該保持在基準值以上。”
韓紅梅建議，煤化工現有工廠還應該做好運行管理和節能管理。“通過生產運行管理來節能也是可以的，比如保證工廠正常運行，保持穩定的生產負荷、機泵都在良好的運行狀態等。”
“如果想要有一個明顯的進步，采用目前的一些先進技術設備來改造，像《指南》中提到的更換催化劑、關鍵設備甚至對某個生產單元進行整體升級改造，就需要大量的投資。這樣的技改對于實力強的企業來說可能更從容。”韓紅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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