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三廢”，環保也是生產力
——染料行業這五年系列報道之環保篇
染料，是與人類生活關系最為密切的化學品之一。但在光鮮亮麗的背后，傳統染料工業卻是一個高污染行業，廢水、廢氣、固體廢物的排放量較大，染料行業歷次污染事件都伴隨著強烈的視覺沖擊，造成了較為惡劣的影響。
“環保是染料行業永恒的主題。”浙江省染料工業協會副理事長高建榮這樣說到。
中國染料工業協會秘書長田利明更是表示：“保護環境、‘三廢’治理達標排放，已成為決定企業生死存亡的關鍵。”
那么“十二五”期間染料行業在環保方面做了哪些工作？又取得了怎樣的成果？還存在什么難題？帶著這些問題，中國化工報記者進行了采訪。
清潔生產有目共睹
“‘十二五’期間，染料行業加快了清潔生產技術改造的步伐，這是染料行業綠色轉型的成果之一。”田利明這樣總結，“我國染料產業已經從大規模投資刺激、產能擴張的發展狀態，轉向產能較為平緩，注重科技、環保、質量、效益發展的新常態。圍繞節能減排，染料行業的生產裝備、工藝技術不斷進行技術改造。企業不斷吸收高新技術成果，對染料中間體生產采用加氫還原、三氧化硫磺化等清潔生產工藝改造，減少廢水、COD等有害物質的產生；并且從全方位考慮生態、環境和健康問題，加大環保綜合治理的投入，自覺主動回收和利用廢棄物，從而實現清潔生產和循環利用。”
圖為龍盛集團染料裝置全景。（本報記者張育攝）
記者了解到，“十二五”期間，染料行業在節能減排、清潔化生產等方面的進步主要體現在以下3個方面：
一是在清潔工藝推廣示范方面取得了很大的進展。2010年，染顏料中間體加氫還原等清潔生產制備技術、染料膜過濾、原漿干燥清潔生產制備技術、有機溶劑替代水介質清潔生產制備技術、低濃酸含鹽廢水循環利用技術等被列入到工信部發布的清潔生產示范項目目錄中。從2011年開始，染料行業不斷加大清潔生產技術的推廣力度，取得了很好的成績。浙江龍盛集團股份有限公司、浙江閏土股份有限公司、浙江吉華集團有限公司、山西青山化工有限公司、河北華戈化工有限公司、洛陽染料化工有限公司等多家企業在使用清潔生產技術的過程中得到了肯定，并獲得了工信部清潔生產專項資金的獎勵。此外，連續硝化、三氧化硫磺化等清潔生產制備技術的廣泛推廣和應用，大大降低了染料生產過程中廢水的產生。
浙江閏土股份有限公司曾被中國石油和化學工業聯合會和中國化工環保協會聯合授予“十一五”全國石油和化學工業環境保護先進單位。（企業供圖）
二是綜合利用、循環利用技術的推廣應用，減少了“三廢”的產生量。傳統的“三廢”治理是以末端治理為主，既浪費資源，也增加了治理的難度。染料企業在實際生產過程中，根據企業自身產品工藝特點，將母液水、洗滌水分級進行階梯套用和有機物分離處置，減少了新鮮水的使用，同時減少了“三廢”的產生量。
三是環保投入加大。隨著我國染料產量的增加以及環保生態安全要求的不斷提高，面對節能減排的嚴峻形勢和市場對綠色生態染料產品的新需求，染料企業對環保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重視，針對染顏料生產特點，通過與大專院校合作，破解染顏料廢水、固體廢物處理難題，確保產生的廢水、固廢得到有效治理，促進行業的可持續發展。
經過多年不懈的努力和清潔生產工藝、設備的推廣和實施，染料行業“三廢”的產生量得到了很好的削減和控制。在“三廢”治理過程中，多數企業都采用了分類治理和末端治理相結合工藝，降低了處理難度。很多企業原來采用中和、焚燒等簡單的處理手段，如今都改用綜合套用、綜合利用技術，減少新鮮水的使用；同時，利用先進設備和技術，把合成過程中產生的高濃度、難處理的廢水進行萃取、反萃取，進行無害化處理。這樣，在大大降低“三廢”產生量的同時，還實現了“三廢”的資源化利用。
亞邦股份有限公司的污水處理設施。（企業供圖）
“要看到，這個行業一直都在向好的方向變化。近幾年，我國染料產品的質量、檔次及工業技術水平都有了較大提升，特別是‘十二五’以來，一批清潔工藝的應用改變了行業的高污染面貌。”中國染料工業協會副秘書長康寶祥指出。
“當今，謀求經濟與人類、資源、環境的協調發展，是時代的客觀要求，是世界各國面臨的共同任務，更是歷史賦予我們的責任。染料工業發展到今天，應該有責任、有義務去承載歷史賦予我們的使命。”田利明表示。
大型企業綠色領跑
一個行業的龍頭企業往往代表著整個行業發展最先進的技術、管理和觀念。染料行業“十二五”期間在環保上所取得的成就和這些龍頭企業在環保上的巨大投入不無關聯。這些大型龍頭企業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著中國乃至世界染料行業未來綠色發展的道路和方向。
浙江龍盛集團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阮偉祥向中國化工報記者介紹：“龍盛集團‘十二五’期間在‘三廢’處理上的投入達到24億元，龍盛針對傳統分散染料生產及污染治理模式的廢水、危險固廢排放量大，以及裝備生產效率低等問題，開展清潔生產集成技術開發，以‘減量化、再利用、資源化’為原則，自主開發了高效重氮偶合、高效壓濾水洗、廢水綜合利用、MVR濃縮、DCS智能控制等清潔生產集成技術，取得了制約行業發展幾十年的關鍵技術突破。”
12月16日，楚源集團邀請石首網民參觀楚源環境治理設施，聽取公司負責人介紹。（王釗攝）
據記者了解，龍盛集團在“十二五”期間對多種中間體進行了綠色工藝和清潔工藝的研究和開發，這其中包括間苯二胺清潔生產集成技術、2-氨基-4-乙酰氨基苯甲醚清潔工藝、間苯二酚清潔生產集成技術，這些綠色清潔工藝的成功開發，成為龍盛集團環保技術上的拳頭力量。
浙江閏土股份有限公司總經理徐萬福表示：“‘十二五’期間，閏土最主要的工作是進行了工藝改進和‘三廢’治理。工藝改造主要是淘汰了高污染、高能耗、高排放的產品，與此同時，閏土在‘三廢’治理上做了大量工作。多種廢棄物的排放量大幅縮減，特別是廢水的治理，由于技術上的突破，廢水的排放量大幅縮減，噸濾餅的生產耗水量（平均水量）由50~80噸縮減到8~15噸，減排效果非常明顯。近幾年，閏土股份平均每年的環保投入都超過2億元。”
楚源集團常務副總經理郭世建則介紹：“楚源集團在‘十二五’期間環保投入超過8億元，通過控制用水消耗，做好清污分流；嚴格廢水處理，實行達標排放；加強清潔生產，淘汰落后產品這三大措施的實行，楚源集團在環境保護方面取得了突出的成績，‘三廢’排放均符合國家規定標準，基本實現了清潔、無害化生產。在環保治理的同時，楚源集團還大力推廣清潔生產技術，近些年，先后總計投資近2億元建成多套現代化的硫銨和芒硝回收裝置。公司還關停了‘四醚’、對氯苯酚、色酚等10多條高污染生產線，每天減少污水排放3500～4500噸，可謂成效顯著。”
不難看出，顯著的環保成績伴隨著巨大的環保投入。套用當下一句非常流行的話，為了綠色環保、清潔生產，這些企業都是蠻拼的。那么問題來了，染料企業如此巨大的資金投入會不會就此削弱了企業的競爭力呢？
阮偉祥表示：“‘三廢’治理投入與企業競爭力之間的關系，表面上看投入轉換成了成本，削弱了企業的競爭力，但實際上，那些負責任的下游企業，往往要求供貨企業具有完善的‘三廢’治理體系才確認作為其合格供貨商。通常來講，‘三廢’治理做得好的企業，往往也非常注重企業的技術開發，改進工藝路線，降低成本，降低廢物排放。大量的環保投入作為企業項目建設投資的重要組成部分，可以使各項目建設順利推進和投產，快速占領市場。特別是今年實施的新《環保法》，使一些不符合環保要求的產能被清除出市場，產能下降導致市場價格上升，產品虧損或微利的扭曲局面得到了改進，獲得了較好的經濟效益回報。”
楚源集團副總經理周志揚則表示：“企業長期投入巨額資金整治環保，成效非常顯著，在同行業中很有分量。經過這么多年的環保治理，楚源集團已經在染料市場上樹立起了勇于承擔社會責任的良好企業形象。正是由于楚源集團這些年積極履行了社會責任，贏得了社會和客戶的信任，從而有力地推動了集團經濟效益的突飛猛進，為楚源集團的穩定發展打下了非常堅實的基礎。對一家化工企業來說，環保也是生產力。因為，誰解決了環保問題，誰就擁有了市場，這是從實踐中總結出來的經驗。”
根治違法仍需重拳
然而，在行業中，有這些大型企業為環保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也有很多低小散、違法違規的企業仍在繼續生產。
2014年，震驚全國的騰格里沙漠污染事件既是西部地區污染的集中體現，也是染料行業污染的真實寫照。一年多的時間過去了，騰格里沙漠的污染基本都被消滅，染料行業的污染卻仍在大行其道。
“騰格里沙漠污染有向其他省份擴散的跡象。2014年9月份之前，還原物生產主要集中在騰格里附近，隨著寧夏明盛等公司被關停，落后產能相繼轉移到吉林、河南、江蘇、安徽等地落戶。污染轉移現象應該引起各方的高度關注！”從2009年就開始關注騰格里沙漠污染問題的中科院院士、北京大學深圳研究生院副院長吳云東在2015綠色催化技術產學研論壇上發出了這樣的警示。
據一位業內知情人士介紹，為了掩人耳目，這些企業都是在暗地里偷偷生產，裝置一般是平時不開節假日開，白天不開晚上開，風聲緊了、有人來檢查就停下來。原料的采購和銷售運輸大多也是在晚上進行。為了逃避檢查，他們不僅隱瞞產品的真實品名，還形成了分工合作、組織有序的內部機制。一家企業只負責其中的一個中間環節，這樣單個企業的廢水和廢渣的排放量就會少許多，不易被人發現。與此同時，還有第三方協助市場銷售，他們與下游企業相互串通，不開發票、不上稅，以避人耳目。一條還原物生產銷售的地下產業鏈正在悄然形成。
要想解決這個問題，除了大力呼吁相關部門嚴格執法、企業加強技術進步之外，還有沒有其他辦法能夠有效遏制這種違法違規行為呢？答案是肯定的。
今年9月18日，430家石油化工相關單位的負責人在上海簽署《責任關懷全球憲章》，就加強化學品管理體系，保護人與自然環境，敦促各方為達成可持續發展解決方案等作出鄭重承諾。一些染料企業已經在責任關懷方面做了很多工作，責任關懷在染料及其下游行業的推廣，可以對凈化染料市場、維護生態環境的健康、淘汰不良企業發揮重要作用。
阮偉祥表示：“近年來，無論出于主動還是被動，化工企業踐行責任關懷的意識明顯增強。新《安全生產法》、新《環保法》相繼出臺，以及社會公眾安全環保意識的不斷增強，給化工行業帶來了更多的約束與壓力。越來越多的化工企業不得不抓好責任關懷的推廣實施工作，加強安全管理、提高環保水平、加強與社會的溝通，經歷了由被動應對，到慢慢適應，再到主動自覺的過程。自覺踐行責任關懷，在使社會受益的同時，其實也是造福企業自身。隨著責任關懷在全行業的推廣，沒有治理‘三廢’能力的企業將慢慢被淘汰，整個行業的秩序也會向好發展。”
亞邦股份有限公司董事會秘書劉洪亮也表示：“全行業積極推廣責任關懷，對促進染料行業的健康持續發展、推進環保治理有著積極的作用。公司也高度重視責任關懷，積極踐行責任關懷準則，并做了大量工作。”
不少被采訪者都認為，如果染料及下游印染行業的企業都能踐行責任關懷，從供應商到生產商都關注產品的來源和去路，拒絕這種來路不明、帶著“血”的染料中間體或者產品，讓這些違法違規企業失去市場，無法生存，染料行業的明天將更加五彩斑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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